激情与理智
自去年下半年以来,《赵奇连环画集》就受到众多读者善意的批评。作为投资人之一的关长青连友似乎极不大度地对每一位批评者进行了反唇相讥,口诛笔伐。最近谈了《中国连环画史上的一束奇葩》一文后,感想颇多,有话想说,不吐不快。
关长青连友对新时期连环画的定性是不足取的,也是空洞而缺乏理性的,他对学院派的盲目崇拜更是扭曲的。连环画虽然对青少年有着潜移默化的深远的影响,但地位和身份在整个美术界里却时无足轻重的。建国以来,我们极少在大众传媒里谈到或看到对这门艺术的大力宣传和热情关注。至今在个别的专家权威眼里,也存在着小人书就是“小画种”、“小儿科”的门户之见。进入八十年代以后,学院派为扭转连环画在美术界甘当配角的局面,对传统意义上的小人书进行了洗心革面的重新打造。尽管赢得了业内人士的高度赞许,却让读者大众产生了敬而远之的距离感。随着连环画的大滑坡,学院派的良苦用心并未支撑起连坛的一片蓝天。说句难听的话,要不是近些年的连藏热,恐怕部分学院派作品会无疾而终,哪能见天日哟!
事实上,连友们并非要全盘否定学院派,只是觉得学院派作品真正被读者奉为经典的不多,它在连坛的影响力也不是那么显著。读者并不反对创新,他们讨厌的只是那些以创新为名,行虚浮之实的毫无生活气息和生活情趣的粗糙无聊之作。某些连评竟成了谀文,对学院派作品夸大其辞,时而惊呼“里程碑”,时而高喊“划时代”、“经典之作”怎样怎样,“艺术奇葩”如何如何。真如此了得,连环画就不会在八十年代中后期滑向低落了。个别连友叫把优秀作品与市场占领对立起来,说“学院派连环画确实不是为了‘最广大的群众’消遣的”,这是在为那些浮躁之作寻托辞、找借口,是对连环画艺术个性的抹煞!关先生口口声声高呼“发展才是硬道理”,难道发展的终极目标是迎合个别人的口味,让连环画这位“大众情人”变为少数人的玩物尖民?!“作为普通读者‘看不懂’可以放弃,作为收藏者‘看不懂’就要考虑”“看不懂不要紧,不喜欢也可以,但不要肆意指责”,读到上述两段文字笔者不禁哑然失笑。如果说读者对《啊,长城》提出善意批评是肆意指责,那么关先生在已往的文章中流露出对线描作品的蔑视就是恶意中伤。什么书可以放弃,什么书需要考虑,相信连友会有一个明智的选择,而不被某 些误导所左右。但跑马书、垃圾书我们会永远拒绝!我们不是要拿五、六十年代的线描当标准,也不是要去要求画家重要刘继卣、贺友直。大家普遍感到八十年代那些线描与刘继卣、王叔晖、陈光镒、贺友直等几位大师级的线描相比,明显少了细腻、圆润的质感和值得咀嚼的艺术个性。不要说超越,就是接近或达到的水平都谈不上,读者又怎么不发出“今不如昔”的喟叹呢?
一部优秀的连环画作品,起码应该是一本畅销读物。用这个标准去衡量的《赵奇连环画集》不被多数连友所接受也就不足为奇。任何艺术门类都有自身的特点与创作规律,要不然美术界还分什么国画、油画、版画、连环画?虽说有的艺术可相互借鉴,但毕竟还有一个适宜、适度的限制。在《啊!长城》中连友最不能容忍的是大量历史照片的出现,有人却硬要大谈什么珍贵性、史料性、真实性。很显然,这是在模糊概念。道理很浅显:既然是美术读物,就只能用绘画语言而不是其他来征服读者,这才叫“硬道理”。
过去连环画有一形象美称:文艺界的轻骑兵。时下则叫:大众通俗读物。称谓不同了,连环画讲故事的本质特征并未因为时代的变化而改变。可以说,没有哪本连环画是不讲故事的,没有故事性就没有连环画辉煌灿烂的昨天。换句话说,连环画不但有可视性,还应有可读性,这个“可读性”就是故事本身,两者相辅相承唇齿相依。怎能无情地将故事性象把骨头从肉中歇心的从绘画中剔出干净呢?
儿时的痴迷,青年时代的别离,再到不惑之年拼命的寻觅,其心路历程颇耐人寻味。真可谓:终点又回到起点。收藏小人书的人大多在四十岁左右,早已过了激情燃烧的岁月。评判事物为什么就不能多一些理性,少一些浮躁,多一些真诚,少一些轻狂?正如一句广告词所言:不要以为播下希望,便意味着收获,不要以为登上顶峰,就意味着征服。连环画不应属于少数人,它过去、现在、将来都永远属于读者大众。“尊重读者、适应市场”不是什么新思维。作为个人欣赏偏爱你可以藐视它,作为图书投资人你就必须正视它。
文:华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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