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书,俗称“小人书”,也有人称之为“连环画”。它用图说故事,浅显易懂,我小时候很喜欢看,有时也会照着它画。每当手上有画书时,边看边画,书看完了,画也就积了厚厚的一摞,我初学画就是靠画书启蒙的。当时,家里不太宽裕,很少有钱买画书,一年下来,买不了几本,想看,就得向别人去借。
小学的一个暑假,有一次,我和弟弟随母亲去家北面的大黄山卖玉蜀黍,看到一个中年人,把很多画书放在靠墙的架子上,中间用牛皮筋拦着,前面摆了几个板凳,四五个小孩在看画书。我和弟弟凑了上去,在架子前面转来转去,画书大概有几百本,大多数我们都没看过。我就向母亲要了两分钱,精心挑了一本,和弟弟一起看起来。我们看得很慢,很仔细,可还是不知不觉就看完了,接着从头再看,也不知看了几遍,直到母亲卖完玉蜀黍催着我们回家,才很不情愿地放回画书,跟着回去。
回家的路上,我在想,如果摆一个画书摊,那该多好呀!这么多画书,想看什么就看什么,想画哪本就画哪本,挣了钱还可以买画书,也能补贴家用。可是,家里只有几本,又破又旧,根本摆不了摊子。这可怎么办?想了半天,还是得向别人借。回到家里,我就去借画书。跑了好几家,人家都不愿意借,最后,还是几个小伙伴不情愿地借给了我,并保证几天后一定送还,不能弄丢,也不能弄破。我拿了借来的一大摞画书,飞也似地跑回家里。晚上,抱着书美美地睡了一觉,梦中,这些画书全变成我的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拿着一块塑料布,抱着画书,来到大庙汽车站边上的拐角楼摆摊子。把塑料布铺在地上,画书整齐地摆好,就躲到一边去了,担心被熟人看见,笑话我。时间长了,也就不怕了。看画书的人多数是等车的旅客,车一来,就放下书,丢下两分钱,上车走了。有的书还没看完,就丢下一分钱。还有一些人是附近公社家属院的孩子,他们的父母都是月月拿工资的公社干部,所以口袋里都多多少少有些零花钱。他们要看的书不算太多,因为多数家里都有,就只拣没有的看。我的书太少,不够他们看的,时间长了,老是没有新书,就不太来了。农村的孩子来的多,但看画书的少,因为他们没有零花钱,就蹲在摊子边上翻翻书皮,当发现我盯着他们时,就不好意思地把手缩回去,过了一会儿,就又偷偷地翻看起来。
就这样,一天能挣一毛多钱,我记得两个月来,最多的一次是两毛多钱,高兴地跑回家,把钱交给母亲。母亲把我每次给她的钱都攒起来,后来开学了,都交了学费。
一次,我的班主任丁老师看见我摆画书摊,就告诉母亲,不要让我干这个了,会影响学习。此后,母亲就再也不让我摆书摊了。
这段时光,对我来说是非常愉快的。白天摆画书摊,晚上在灯下画画,画书看多了,自然也长了些见识,后来,走上画画这条路,就愈来愈觉得这段经历的重要。
看来,我得感谢画书。
(来源:都市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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