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孩子们习惯把连环画书叫“小人书”或“小画书”,由于孩子们和大人都喜欢,因此专门租赁的铺子便应运而生———
老济南的孩子们习惯把连环画书叫“小人书”或叫作“小画书”。由于广大青少年甚至成年人都喜欢看这种图文并茂、浅显易懂的文学艺术作品,因此,专门租赁连环画书的铺子便应运而生,人们习惯于把它叫“画书铺”。
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老济南的画书铺很多,大多开设在大街小巷的中小学校附近及商场、影剧院附近,铺面一般都不大,大都十分简陋,大的不过三十多平方米,小的也就十几个平方米大小。放置画书的架子一般靠墙而立,大多用木条甚至秫秸扎制而成,一般高一米半左右。最早时,店主是把画书直接放在架子上,封面向外供读者挑选,小读者们可以像鱼儿一样在这几十个平方的书海里遨游,挑选自己喜爱的好书。后来由于个别“孔乙己”的出现,“窃书”的现象时有发生,店主便学精了,纷纷把画书的封面揭下来制成硬封套摆在书架上,书则放在另一边便于保管的地方,这样,“窃书”案便大大减少。另外,最早一般店主经营头脑不灵活,画书不分厚薄一律每次一分钱一本,后来,有人发现厚的画书一本可分为两本,这样,利润便翻了一番。大多数的铺面也没什么像样的座位,只是长条木板做的板凳和小杌撑而已。
据我的印象,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老济南的画书铺最为兴盛,大街小巷都有这种规模大小不一的画书铺。最集中的地方在人民商场、新市场、南门、东门等闹市区。每到放学时分,画书铺里便挤满了看画书的孩子,大多是两人或三人合看一本。因为大多数孩子都没有零花钱,而且都喜欢看,所以东道主也愿意有福同享。直至上世纪60年代中期,随着“文革”中的“破四旧”及割资本主义尾巴,画书铺这一“藏污纳垢”(指文学作品中的封、资、修倾向)和带有资本主义倾向的经营形式,便纷纷关门大吉了,也有关门稍晚的,便被造反派们强行封门了,画书也被一把火烧光。从此,老济南的画书铺便销声匿迹,退出了历史舞台。
我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正是上小学、中学的时候,学校附近有一画书铺,位于制锦市前节北端路东,店主徐爷爷是我们学校一个徐老师的父亲。我正处于渴求知识的年龄,和所有孩子一样,喜欢看画书,一有空或手里有了几分钱,便按捺不住不住抽身向画书铺跑,同时也忘不了叫上妹妹或其他小友一起去。
我喜欢看“四大名著”及其他演义类的画书,如《封神榜》、《杨家将》、《聊斋》、《三国演义》、《水浒》等作品,而且是在看原著之前对这些作品有了大致的了解,可以说,看连环画书是我对古典名著最早的接触。连环画最大的好处便是即便对文学知识了解较少,对文言文不甚了解,读原著有困难的孩子们和文化程度偏低的老百姓也能看得津津有味,因为画书文字由文言文加工成了浅显易懂的白话文,同时也增加了作品的趣味和可读性。另外,不少名画家的作品也使人大饱眼福,为原著增色不少,如程十发、胡若佛、王叔晖等名家绘制的画书如今已存世不多,成了收藏家的宝贝,特别是胡若佛先生画的聊斋系列作品,人物栩栩如生,其仙风道骨和作品内容紧紧相扣,使人看了一遍还想多看几遍;王叔晖先生的《西厢记》现在已成工笔人物白描的摹本。
当然,每一个事物都离不开时代背景。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人们生活水平很低,文化生活也非常贫乏。尤其是孩子们放学之余及寒暑假,没有少年宫可去,没有各种培训班可上,更没有电脑、电视可看。但是那一颗颗渴求知识的童心是泯灭不了的。他们大多数家境贫寒,父母没钱满足他们买书的愿望,画书铺的应运而生正好弥补了这一需求,孩子们只要花上几分钱便可以和三两好友在画书铺坐上个把小时,同时也丰富了头脑中的文学知识,特别帮助了写作文水平的提高。对于这一点,笔者是深有感触的。
另外一件事对我触动也很大。我母亲患风湿性心脏病,到上世纪60年代中期因病重卧床不起。那时没有电视机,同时也买不起收音机,整天卧床的母亲便让我去画书铺租书来讲给她听陪她解闷,她最爱听诸如《聊斋》、《红楼梦》之类的故事,有时听得入了迷,病痛好象也能减轻。
随着时代的变迁,连环画虽然还存在,新出版的连环画质量更加精美,但是这些书却变成了个人的藏书了。随着电视、电脑的普及,孩子们也失去了对连环画的关注,画书铺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一去不复返了。当我看到大街小巷遍布的网吧,我想这也许是画书铺的变迁吧!
(来源:济南日报)
上一条:
说说画画:上海老行当 下一条:
政协委员呼吁保护传统海派连环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