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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尧伊 用一生画长征
http://www.cartoonwin.com   2004-11-04 00:00:00

<p>  沈尧伊关注长征,绝非因为今年是长征70周年的缘故。从1975年至今,他已经5次独自走访长征路线,创作了大型连环画《地球的红飘带》与大型油画《遵义会议》等经典作品,长征题材始终占据他艺术生涯中的核心位置。

<p>  本月9日,他却要在中国美术馆举办个人风景画展了,这可是让包括圈内人都感到好奇的消息。

<p>  人们知道沈尧伊,大多是因为他笔下反映长征的大型连环画《地球红飘带》和油画《遵义会议》。把握历史题材,刻画革命领袖,这是沈尧伊在大半生绘画生涯中孜孜追求的。

<p>  本月9日,他却要在中国美术馆举办个人风景画展了,这可是让包括圈内人都感到好奇的消息。原来进入新世纪以来,除了参加筹建人大徐悲鸿艺术学院、在绘画系任教,沈尧伊还在默默开辟自己另一个绘画天地。

<p>  风景画展的名字依然冠以“长征之路”,这是沈尧伊不变的主旨。展出的121件作品中,一部分以长征沿途的景象为素材,却引领着画展表达原生态美的主题。

<p>  “当今人们对人与自然的关系特别关注,因为每个人都感受自身与生存环境联系紧密,而人为的破坏又太严重了。我是老师,每年要带学生下乡写生,常年画长征题材,在沿途又积累下很多素材。”

<p>  世纪之交的这几年里,沈尧伊每年画百幅以上的写生和记忆画,仿佛又经历了一次大学,《长征之路,沈尧伊风景画展》就是这次学习的成果汇报。而这次画展还将是他继续描绘长征的一个新起点。

<p>  沈尧伊关注长征,绝非因为今年是长征70周年的缘故。从1975年至今,他已经5次独自走访长征路线,创作了大型连环画《地球的红飘带》与大型油画《遵义会议》等经典作品,长征题材始终占据他艺术生涯中的核心位置。

<p>  “长征对我来说是一个红色的神话。”

<p>  虽然从小生长在上海一个优越的家庭环境中,但这似乎并不妨碍他拥有一副火热的无产阶级情怀。当年他作为中央美院学生连的成员在部队接受锻炼,无意中发现一张中国工农红军长征的地图,就把它珍藏了起来。后来他被分配到天津美术学院教书,因为业务出众,得到了校领导的重视。

<p>  “他们问我想画些什么,愿意为我创造条件,我说我想画长征。”“文革”期间,“四人帮”禁止宣传长征,革命历史人物的资料也相当有限。没料到校领导欣然同意,为沈尧伊开了介绍信,还找了很多关系,于是他就一个人背着行李出发了。

<p>  三个月里,沈尧伊跟随红军的足迹从江西一直走到陕北,沿途一路写生、访问。这是他第一次亲手触摸有关长征的记忆。回到天津,沈尧伊趁兴创作了两幅反映长征的大型油画《革命理想高于天》和《而今迈步从头跃》,后来它们分别被收藏于中国美术馆与中国国家博物馆。当时,老一代画家都被打倒,不允许画画,而青年画家少有打破禁令,沈尧伊应该是那个时代描绘长征题材的第一人。

<p>  作品的首次公开亮相,竟然是在庆祝粉碎“四人帮”的游行上。美院的学生在办公室里发现了油画《而今迈步从头跃》,便将它装订上架子抬上了街。油画讲述了红军在娄山关取得了第一次胜利,对现实却有另一番象征意义。紧接着美术馆也为此举办了一场全国性的美术展览,沈尧伊的这幅作品被放在了展览的中心位置,再次吸引了人们的视线。

<p>  第一次寻访长征之路时毕竟还年轻,由于史料公开得有限,他对那段历史了解得也并不深入和全面,因此作品偏向于表达革命的乐观与激情,带有那个特定年代的气息。随着资料、照片的进一步揭示,沈尧伊开始更加客观地看待长征这件历史事件。

<p>  “长征有挫败有胜利,有艰苦有乐观,但整体来看它还是伟大的。”

<p>  伴随认知的加深,沈尧伊笔下表现的长征也发生了改变,迈入了一个全新的层面,这就是大型连环画作品《地球的红飘带》。

<p>  长征50周年,作家魏巍推出了长篇纪实小说《地球的红飘带》。中国连环画出版社的编辑找到沈尧伊,希望他承担连环画的创作。无论从兴趣度或造型能力上说,沈尧伊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p>  “当时我也正想画一些像样的作品,40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期。”

<p>  沈尧伊计划用10年的时间完成作品,但出版社考虑到出版周期,只同意给他3年,最后双方讨价还价到6年的时间。于是,从1988年至1993年,沈尧伊潜心创作了长达926幅的长征史诗连环画《地球的红飘带》。

<p>  这6年时间里,沈尧伊仿佛从美术界消失了,不少人猜测他出国了,其实除了在中国戏曲学院教书,他不过是每天窝在西便门的一座小三居内安安静静地作画。动笔是谨慎的,这期间他又两次赴长征路搜集素材。

<p>  在沈尧伊看来,从事历史题材创作的画家,首先要具备与军史专家平等对话的能力,拥有了这样的资格,他才能在视觉形象上真实把握所要展现的那个时代,因此对史料的接触是他们进行艺术创作的基础。比起史学家来,历史在画家的眼中还要更加可触可感、细致入微。毕竟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形容词,他们是要用色彩和线条一笔笔来表达的。“比如说红军戴的八角帽,一方面军和四方面军就不一样,每个人的也都不一样。因为当时红军没有被服厂,衣帽都是自己做的,不可能整齐统一。”还比如他们拿的枪、背的包袱和手榴弹,为了这些细节沈尧伊反复登门请教老红军,在长征路沿途询问当地的老百姓。

<p>  他为老红军刘英、杨成武一一画出红军当时的武器和装备,请他们挑选、补充,最终确定这些道具的造型。画遵义会议时,为了毛主席手中的一支烟,他翻资料查到当时红军正好缴获了一批“白玉龙”,连忙几经周折找到那种烟。在大渡河已经荒废的渡口,在当地老人你一言我一语下,他描绘出了当年红军渡河用的船只:流线型的船身,高高翘起的船头。这种美不是平白无故的,因为当年的渡口多急流险滩。

<p>  还有一幅描绘陕甘支队所有团以上干部在长征结束后开会合影的画面,为此他去博物馆一一查出参与者的姓名和照片,访问他们的子女,作品展览时,健在的老红军们竟能辨认出其中的60个人。

<p>  对从事视觉艺术的人来说,沈尧伊视这些细节至关重要,他始终认为自己有责任告诉后人一个真实的长征,然后才能谈及对美的追求。这也是他几十年来进行历史题材创作得出的最重要的结论。

<p>  中国连环画最传统的手法是线描,沈尧伊的连环画结合了西方写实的风格和版画的技法,独树一帜。连环画《地球的红飘带》问世后,立即得到美术界资深前辈、评论家的纷纷赞叹,称之为“黑白艺术的高峰”,“现实主义美术创作的红飘带”,“前无古人的连环画巨作”……荣获了包括“第七届全国美术作品展览”金奖、“首届中国优秀美术图书奖”金奖等十个奖项,报纸、杂志、电视台也争相进行采访报道。

<p>  然而这些并不是沈尧伊感到最满意的,当听到当年的老红军、老将军看了作品后激动地说“当时就是这样的”,他觉得这句评语比什么奖项都重要。有人评论《地球的红飘带》是连环画中最后一部经典之作,沈尧伊认为这是他多年以来在艺术探索上的一个总结。

<p>  对连环画坛的震荡还未平息,沈尧伊又第五次踏上了长征之路,他那被女儿称之为“一个人的长征”还远远没有结束。这次他专赴遵义及周边地区,耗时三年的大型油画《遵义会议》此刻已经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雏形。

<p>  长征这段伟大的历史仅仅留给后人四五张照片,还是部分人于长征期间在当地照相馆拍的合影。由于历史资料的搁置和保密,使得长征中很多事件扑朔迷离。

<p>  “原来人们都不知道遵义会议召开的具体时间和会议内容,参加者到底有谁也不清楚。共产国际有一箱关于中共的资料,在解放初转交给了我们党,之后这箱资料就被直接封存了。改革开放初期,箱子启封,里面就有关于遵义会议的记录,是陈云向共产国际汇报时写的一份提纲,至此才揭开了遵义会议这个谜。”

<p>  沈尧伊在油画中真实地描绘了会议的场景和20位参加会议的共产党人,而当时健在的只剩下了杨尚昆、武修权和邓小平。“参加遵义会议的都是中国历史上的重要人物。博古是总负责人,位于主席台,周恩来、毛泽东在他的旁边,王稼祥当时生病了,躺在一把躺椅上,李德正坐在门口生气……”

<p>  沈尧伊笔下每个人的姿态、位置都有历史根据,草图得到了杨尚昆、武修权两人的审查认可,认为环境、人物及他们之间的组合都是合理的。油画《遵义会议》被称为第一幅全面、真实、深刻地表现遵义会议这一重大历史事件的大型革命历史画,收藏进了中国革命博物馆。对沈尧伊而言,这是他在油画艺术上更深一步的探索。随后,他连续完成了7个博物馆委托的历史画创作。

<p>  “随着时间的推移,最后一批老红军也将离开我们。等到当年的人都不在了,地理环境也逐渐改变,长征凭借一种精神,依然能留存在人们的记忆里,那就是人在艰难环境里争取生存的信念和勇气。这种精神是世界性的,与国家、党派都没有关系,这也是外国人对长征宣传、了解最多的原因。”

<p>  潮流似乎跟沈尧伊没有关系,他从不参与应景的行为。革命历史题材冷的时候他就在画,热的时候他依然平静地画下去。尤其是上个世纪80年代,艺术盛行新潮,人们纷纷跳入潮流,有人拍着沈尧伊的背不解地问:你怎么还在画这些东西?每一次奔赴长征路,家里人就觉得他好像失踪了,通讯不便,没有电话,几个月后才又风尘仆仆地回来,带着厚厚的写生和草图。出版社付给连环画《地球的红飘带》的稿酬,开始是一张15块钱,后来长到一张25块,他付出的远远不是这个价钱所能衡量的,但他并不在意这些。

<p>  今天的很多年轻画家,没有投入过这段历史,因此不感兴趣也不擅长。从表现能力和肯下功夫的程度来说,沈尧伊当之无愧。没有任何人派给他这个任务,“我要是不做也就没有人做了”,于是他继续跋涉在“一个人的长征”路上。

<p>  沈尧伊的脑子里正在酝酿一个大的计划,等画展结束后,进行长征全景图的绘画。“就一个西画家来说,如果精力充沛,60岁到70岁之间应该是艺术最成熟的阶段,我想在这最宝贵的时间段里再出成绩。”“社会上的大众文化活动需要是节奏快,生产周期短,产生的效应大,但不适合我这样的画家,我需要很长时间去做一件事情。我这个年龄就是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喜欢,就不会觉得累,喜欢,投入多少也不会觉得吃亏。”

<p>  也许是小时候无忧无虑的生活没能让他建立起金钱的观念,他从不把艺术和钱联系在一起,因此他的艺术很纯粹。而对长征的痴迷又揭示出,他的信仰不完全与出身有关,还在于对待客观事物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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