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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墨人物画与连环画高手萧继石
中国日报网站   2015-05-06 17:09:04

简介


  萧继石,画家,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曾用名肖继石、肖继时,1952年生于湖北洪湖。1986年毕业于华中科技大学,1997年获华中师范大学硕士学位,曾受教于王受之、白统绪、姚治华。1984年开始绘画创作。作品多次在国内外展览获奖,以画老武汉民俗著名,为第一位系统画老武汉民俗风情画的人,再现了旧时老武汉的老字号,老小吃、老民俗、老游戏等情景,出版著作《老武汉风情》。受聘于湖北书画研究院、子恺画院画家。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客座教授。


  创作经历


  1983年创作连环画《郑板桥巧戏财主》发表


  1984年与白统绪合作作品《鱼》入选6届全国美展。


  1984年,木刻《水乡初晨》入选湖北省版画展。


  1984年,水粉组画《铅笔小史》入选湖北省科普画展获铜奖。


  1990,1991年作品两度入选法国沙龙展优秀作品。


  1992,连环画《安徒生童话》由湖北少儿出版社出版


  2005年作品《老武汉风情书画3屏》获中国书法家协会国家审计署展览金奖


  2005年漫画<连战省亲》获全国新闻漫画复评银奖。


  2008年2月,萧继石《老武汉风情》画展在武汉博物馆展出,方成为画展作序并题写展名。观者如潮,广受好评。新华社当日发表长篇通讯《110幅画作,唤起一座城城市的记忆》报道展览。


  2009年出版绘著《老武汉风情》


  2011年为教育家陈鹤琴著作《家庭教育》创作绘画,2012年1月,《家庭教育》绘本出版。


  2012年3月,应中国青年出版社、北京航空航天艺术馆之邀,在航天艺术馆举办《爱的熏染》个人画展。


  2012年作品《无题》子恺杯全国漫画大赛优秀奖。


  2012年艺术随笔集《淋湿的幽默》出版


  2013年作品<偷猎》获第三届中国桐乡廉政漫画大赛优秀奖


  2014年,作品《快乐童年》、《和风》入选中国水墨漫画名家邀请展。


  其作品为湖北省博物馆、子恺画院、中国审计博物馆、湖北图书馆、武汉美术馆等机构收藏。


  艺术点评


  方成(漫画家)——


  萧继石先生来北京时,我看到他画的一套有关武汉市民往日生活的画卷。看了首先使我感到惊奇和钦佩。这是一部十分难得,令人欣赏,具有文化内涵的艺术品。画家经过长期的苦心操劳,才获得如此丰腴的成果。


  何祚欢(评书表演艺术家)——


  非常可贵的城市记忆


  钟孺乾(画家)——


  继石是我的老朋友老画友,他的画有学究气,值得研究。


  新华社通讯——


  110幅画作,唤起一座城市的记忆


  董宏猷(作家)——


  继石的风俗画,以线描立骨,加敷彩渲染,诸多人物,有幽默趣味,但无变形与夸张,骨子里透出的,仍然是中国人物画的水墨神韵,古朴而雅致。


  一看便是画水墨人物画和连环画的高手。反复品赏,真的好生喜欢。


  文祥(知名文化学者)——


  萧继石的《老武汉风俗画》,是近几年打捞“记忆”的一种,各地都有画家在为社会历史形态留此存照,如北京的马海方、上海的贺友直都是其中的著名者。


  这类民俗画,上乘之作应有“旧味”,也就是过去时代的味道能从画上扑面而来。萧继石的《老武汉风俗画》即属这类。


  民俗画要有民间的品格,是记录民间生活形态,观者中也不能排除草根百姓。记得10年前,马海方的《老北京风俗画展》在北京永定门外古玩城展,观者如堵,萧继石的《老武汉风俗画展》在武汉博物馆展,也是普通百姓蜂拥而至,都具直达草根阶层的力量。


  徐鲁(作家)——


  萧继石先生画《老武汉风情》,与《汉口竹枝词》和《点石斋画报》一脉相承,同时又有所超越和突破。是一种更为自觉的,属于现代人的梦寻与追怀。我们从中感到的是一种温润的、温暖的、温情的美。不仅给我们带来心旌摇荡的怀旧之情,同时也促使我们对这座古老的城市的文明的延续性,对它的许多“非物质文明”的被忽略、被遗忘、甚至被毁弃,而有所反思,有所检讨。


  夏朝(中国文联副主席)__


  萧先生是一位非常接地气的这样一位艺术家,《老武汉》这部书我读过,他的一些作品非常震撼!湖北人武汉人感到很亲切,那种对生活的感悟,对历史的把握,对民俗风情的那样一种在现和艺术表现能力,确实是我们很多所谓可以卖出很大价钱的画家所画不出来的。所以这也是一种创作方向,萧先生在这方面是做得非常突出的。


  相关资料


  110幅画作,唤醒一个城市的记忆( 2008-02-01 14:33:13 ) 稿件来源: 新华每日电讯7版


  110幅再现昔日武汉市井民俗风情的画作日前在武汉博物馆展出,吸引了众多的参观者踏雪而来。我国著名漫画家方成称赞说:“这是一部如此丰腴的艺术作品,令我感到羡佩和惊奇。”


  再现老武汉亲切的记忆


  这些画作再现了老武汉亲切的记忆:踢毽子、斗蛐蛐、拍洋片、滚钢圈,这部分画作反映了当年风行的儿童游戏;凉粉担子、热干面担子、炸面窝这些地道武汉风味小吃的画面,为我们展现了当年的风貌;人们耳熟能详却无缘面见的武汉老字号叶开泰、谦祥益、汪玉霞、曹祥泰,画展让我们一睹“芳容”:年轻人只有耳闻的放河灯、抓周、开脸这些老习俗,画作中也得以重现。一位“老汉口”说,画展把他带回了那个年代,勾起许多温情的回忆。


  汉上十里画,民俗八面风。这个画展作品由湖北省知名漫画家萧继石历时四年时间创作而成。萧继石业余从事绘画创作20余年,多次获奖,现为武汉市漫画研究会副会长、秘书长,湖北省美术协会会员。曾出版连环画《安徒生童话》,编辑出版《世界漫画杰作选》,为出版社读物创作插图十余年。2000年的《连战省亲图》获全国新闻漫画复赛银奖。其水墨人物画主要描绘老武汉普通市民日常的生活百态,鲜活生动。此次展出的100余幅画作中描绘了几百个市井人物,各具个性却又仿佛信手拈来,骨子里透出淳厚朴实的民风。


  那些根,曾滋养着这座城市


  在回答为什么要画这套作品时,萧继石深有体会地说,在这个城市生活几十年,蓦然回首,一切都变得太快,尤其近十年城市化、工业化、信息化加快,好像整个社会进了快车道,眨眼工夫都变了。我们享受现代生活的同时,往往若有所失,大家都应关注原本好的东西。在世俗中,人可贵在于保持几分坚守,几份闲适、几分淡定,那些人本的东西、精神的东西远比物质的更重要。时光流逝,我们前行,却怅然若失。人类的智慧在于留下文化。我喜欢在回忆中思考,在思考中展卷,勾出令我难以忘怀的那些熟悉的面孔,那石板铺设的街道,那赚点小钱却神情专注的工匠。


  在谈到创作过程时,萧继石说,走访一些老武汉,他们普遍都有很浓的怀旧情绪,对往日的东西如数家珍。这些往日的生活场景牵动着他们的情思、连着他们的血脉。翻阅了成担的资料,拂去历史的尘埃,你会仿佛聆听到远去的脚步声,你会发现那些人、那些事,就像编织历史的经纬线,许多通连着这座城市的现在。许多已被割断,比如像那些几百年的老宅,每座宅子就是一本故事,一些老字号、汉汾、汉绣、汉锣、汉裱,老武汉引以为自豪地说起来有一大串,名扬四海,这些就像这座城市的文化根系,有的已经断了,但我们至少可以告诉后人,那些根,曾滋养着这座城市。


  像在看胶片吱呀的无声老电影


  这110幅画涉及人物不下六百,三教九流无所不包,完全是一个老武汉的缩影,一个微缩的世界。交错的小巷里摇晃着打货郎的身影,嘈杂的集市上充斥着鱼贩们的吆喝,陈旧的码头边笼罩着苦力工的悲愁,熙攘的茶馆里流淌着小人物的快乐。当这些情境一一出现在萧继石的画笔下时,愈发的生动鲜活,呈现出原汁原味老武汉的市井风情。这些充满怀旧意味的水墨人物画。共110幅,一幅幅连起来,勾连出了无数埋藏在岁月深处的老武汉记忆。


  一幅幅地参观萧继石的画作,有人赞叹真有点像是在看一部胶片吱呀的无声老电影。那些过往年代里的或苍老或疲惫或悠然自得的人,那些充满谐趣又率真的老武汉市井生活,温暖而细腻,令人流连忘返。


  (记者方政军)


  开拓与首创


  ——读萧继石《老武汉风情》有感


  董宏猷


  《武汉文史资料》的朋友们为我开了一个“武汉小吃”的专栏,还专门请了一位画家,为每期的文章配画。责编殷小琴说:“萧继石先生画老武汉,非常传神,你一定会喜欢的。”


  刊物出来了,果然有萧继石先生的插图。说是插图,其实可以独立成篇,其流畅的线条,传神的细节,一看便是画水墨人物画和连环画的高手。反复品赏,真的好生喜欢。


  我从小就喜欢看连环画,尤其喜欢收藏线描的水墨风俗画。老北京的风俗图,戴敦邦先生的《三百六十行》等,都是我的喜爱。四大册精装的《点石斋画报》,更是在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用微薄的工资豪买的。爱屋及乌,就连《老行当》这样的大型图片册,也一一扛回家中。这些画册,这些风俗,要么是北京,要么是上海,让我等出生在武汉老街古巷中的“汉人”,十分的心痒。我是在汉正街和长堤街这片老武汉的发源地长大的,是在老武汉的风俗和风情中长大的。这样的风俗和风情,曾经是我生活的全部,是我生命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武汉的小吃丰富多彩,亦在于武汉人有在街头巷尾“过早”的世俗,不像上海人,爱在家里吃泡饭。宋代吴自牧在其《梦梁录》中,也曾描写过早晨经营小吃之盛况:“每日交四更,诸山寺观已鸣钟,御街铺店闻钟而起,卖早市点心。”由此可见,品味小吃之佳期,当然以早晨为最。其时夜色将褪,街灯尚明,人影幢幢,市声初浮。而以热腾腾的亲切温暖着你的,自然是熟食店摊的各色小吃,可谓蒸气与香味齐飞,炉火共朝霞一色。其时品味的不仅仅是小吃,而是与小吃融为一体的民俗风情。


  提起发糕,就想起了外婆,想起了青石板路面的老街深巷,想起了穿开裆裤的童年。我出生在汉口最古老的街道汉口长堤街上的药帮大巷。我最早接触的音乐旋律,便是老街深巷中悠长的叫卖声。在我的记忆中,叫卖发糕的声音最悠长最动听。那时的发糕,叫“洋糖发糕”。与火柴叫洋火,煤油叫洋油,轮船叫洋船一样,白糖也叫洋糖。卖发糕的,是一位老爹爹,用苍老的嗓音吆喝道:“洋糖——发糕!”“糖”字拖得很长,是典型的“三突出”,多少年后我听吴雁泽唱《拉网小调》,一开口便使劲地“拉”,一直“拉”到台下拍手才罢休时,我便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那位能将“糖”字拖得小伢们流涎水的无名音乐家。


  武汉的豆腐脑,一般是由小贩挑着游动叫卖的。那担子一头是木桶,盛着热腾腾的豆腐脑,另一头则放着碗、勺、白糖罐,以及洗碗的清水。碗是那种细瓷金边描花的小碗了,舀豆腐脑的瓢呢,则是黄灿灿的又扁又薄的铜瓢。我儿时最爱看小贩舀豆腐脑了。那麽一个精壮壮的中年汉子,用骨结筋络凸现的大手,握一利刀般的铜瓢,在白白嫩嫩的豆腐脑面柔柔地划过;另一只手托着两个小碗,粗糙的大手与细腻精致的瓷碗亦形成鲜明对比。又白又嫩的豆腐脑,撒上白糖,滑润可口,且使一颗心也颤颤地对那豆腐脑儿顿生怜爱之情。多少年后,当我撞到“柔若无骨”以及“娇柔”之类的词句时,都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豆腐脑。而充满阳刚之气的壮汉挑一担颤颤嫩嫩的豆腐脑,又使我想起了霸王与他的虞姬,以及一个关东大汉,手持铜板,唱的不是“大江东去”,而是“杨柳岸,晓风残月”。


  请原谅我过多地引用了有关武汉小吃的拙文。因为这些文章的插图,后来均收录进继石先生的《老武汉风情》之中了,权当是介绍继石先生图文集的几声前奏吧。因此,当我看到继石先生的风俗画后,便想,要是肖继石先生也画这么一本老武汉的风俗画,当是了却了无数老武汉土著的一桩夙愿啊。


  现在,这样一本图文并茂的《老武汉风情》,悄然出现在武汉的文化生活中,填补了武汉风俗画的历史空白。自清道光三十年(1850年)叶调元刊行《汉口竹枝词》以来,凡一百六十年,未有系统的武汉风俗图文出版;而继石先生,为武汉有史以来系统创作武汉风俗画之第一人也。研究汉口竹枝词的专家徐明庭先生说:“就我们曾经寓目的历代流传下来的汉口竹枝词而言,在叶氏以前,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他这样用292首诗歌,对汉口进行全方位多侧面多层次的扫描。直到目前,也未发现有人像叶氏那样,十年如一日不厌其烦地创作近300首竹枝词,把汉口的方方面面巨细不遗的刻意描绘。”那么,我们也可以这样评价继石先生的《老武汉风情》:在肖氏以前,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他这样,五年如一日,不厌其烦地创作了110幅风俗画,并配以精炼简短的文字,对老武汉进行全方位多侧面多层次的扫描。把老武汉的方方面面巨细不遗的刻意描绘。与叶氏同时代的汪绶埙和施之醇曾这样评价叶氏的《汉口竹枝词》: “腕底有言皆妙谛,眼前无字不传神” ;“忽笑忽讪锋似剑,是诗是史笔如椽。”这样一些公允的评价,同样适用于肖继石的《老武汉风情》。因此,继石先生的开拓与首创,功莫大焉。


  流连在继石先生的图文中,我常常处于“走神“的状态。那些以为曾经飘逝的风景,又活鲜鲜地展现在我的眼前。跳皮筋、抽得罗(陀螺) 、踢毽子、跳房子、打弹珠、滚铁环、斗蛐蛐、捉知了、采莲船······不都是我们儿时的游戏吗?茶馆、磨坊、汉锣、曹祥泰杂货店······不都在我家的附近吗?皮影戏、说书人、剃头挑子、抢刀磨剪······不都是活跃在我的周围吗?我的“走神”,是因为继石先生画的非常逼真,非常细节,从尊重历史的角度,通过大量的细节,还原了历史,还原了老武汉的风俗。继石先生是洪湖人,虽然在武汉也生活多年,但是,对于这样一些消逝很久的老风俗,倘若不是深潜下去,潜心研究当年的各种原汁原味的生活形态,尤其是抓住传神的细节,恐怕就达不到令我辈“走神”的效果。


  继石的风俗画,以线描立骨,加敷彩渲染,诸多人物,有幽默趣味,但无变形与夸张,骨子里透出的,仍然是中国人物画的水墨神韵,古朴而雅致。


  其实,民族风格,中国气派,是萧继石风俗画的灵魂。点石斋画师中的灵魂人物吴友如,虽然吸收了西洋画的许多元素,但是,其底色仍然是中国水墨的精髓,是其在上海豫园张臣记笺扇庄内开始作画时打的中国传统年画或者版画的底子。值得指出的是,继石的原画比书上印刷的更有冲击力。而我有幸看了几张原画,这样的印象当然就更加的深刻了。


  《老武汉风情》是开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完全有这样的期待和希望:继石兄,继续沉潜下来,一本一本的,一个系列一个系列的,将老武汉的风俗画发挥到极致,将老武汉甚至新武汉的风情进行到底。我想,这也是朋友的期待和希望,是武汉和历史的期待和希望。


  梦寻与忆念


  ——读萧继石市井风俗画集《老武汉风情》


  徐 鲁


  清朝道光年间,在汉口生活了多年的浙江余姚人叶调元,有感于汉口“风气迥非昔比”,乃于闲暇时日,将自己所见所闻,托诸嬉笑怒骂,历时十载,积而成帙。这便是他在道光三十年(1850年)刻印的《汉口竹枝词》。全书收录竹枝词近三百首,分为市廛、时令、后湖、闺阁、杂记和灾异六卷。尽管调元谦称集中掌故无多,功乏推敲,且“韵多出入”,然而书中无论是陈述时俗、记录民风,还是描绘节令、刻画世态,均生动传神,且风趣逼真,可谓考察和探究旧武汉风习人情与文化历史的不可多得的“风俗志”。


  萧继石先生念兹在兹,默默付出二十余年的工夫与积累,绘写了一百多幅再现老武汉市民生活景象和市井习俗风情的风俗画,每幅风情画外又辅以素朴和简短的忆旧文字,集为《老武汉风情》一书。在我看来,这俨然是一册21世纪的“无韵的《汉口竹枝词》”。它的意义,不唯在讲究细节写实和风情勾画的绘事上,而更在它所呈现出的市井发现、民俗勾画、风习打捞,乃至美好传统的重建与修复……诸如此类的社会学和民俗学的价值上。


  书中所绘写的题材,三教九流、五花八门。举凡市井叫卖之声,引车卖浆之影,三百六十行旧踪……所谓百业弦歌、民俗民生,均有观照。具体说来,既有那些走街穿巷的老手艺人,如捏面人、说书人、剃头挑子、抢刀磨剪、篾匠、修钢笔、箍匠、吹糖人、铜匠、转糖、卖蝈蝈、阉鸡、劁猪、货郎、卖酸梅汤、卖灯笼、修鞋匠、修伞等等;也有老武汉的一些老字号商铺,如谦祥益(布店)、老谦记(豆丝)、汪玉霞糕点、四季美汤包、亨达(得)利钟表店、曹祥泰杂货店等;有靠出卖力气谋生的老职业、老行当,如拉黄包车、江湖卖武人、清洁工、送水工、卖大碗茶、鱼贩、搬运工、铁匠铺、生漆店、马掌铺、更夫、染坊、豆腐坊等等;也有一些老武汉的市井生活习俗,如热干面、炸面窝、煨汤、包粽子、卖豆皮、扯脸、放河灯、汉绣、打麻将、腌腊货、炸藕圆、炸春卷、卖茶叶蛋、私塾、卖发糕、卖锅盔、糟房、纳凉等等;还有一些朴素的童年游戏,如跳皮筋、抽得罗(陀螺)、踢毽子、跳房子、打弹珠、翻花线、滚铁环、斗蛐蛐、数罗汉、挡羊、拍洋片等等。


  这本书把许多曾经何其鲜活、质朴和人情怡怡的场景,用细腻和生动的笔触一一描绘了下来。它是一座老城市数百年来的记忆再现和华丽转身,也足以使这座城市的每一个后来者,都能在其中看见自己的前世与今生,看见自己先辈的生活影像。或者说,能够使今天的每一位爱武汉者、爱故乡者,都来重新记起自己的传统,甚至转向往昔,去淘洗、追寻和擦亮一些美好的东西,并加以珍视、尊重和热爱。也只有这样,只有这种心灵与记忆上的追寻与衔接,才能构成所谓的贯穿古今的城市的记忆史和文化史。


  继石先生对老武汉的依恋和热爱之深,源自他对这座老城的深切的洞悉和理解。绘画之外,从他的文字里,我们也能够感到他对这些旧时手艺、旧时风情的留恋。例如在绘写“抢刀磨剪”的场景时,他写道:“……慢慢地,这行当退出了市井,前两年还偶见磨刀人,有时光倒流的感觉。”写“大碗茶”的时候,他也禁不住抒发了自己的依依不舍之情:“土茶壶、大碗茶,敦厚朴实的民风,构成我辈少年时代淡淡记忆的一部分。”他写“包粽子”:“五月初五,端午节在栀子花茉莉花盛开的清香中到来。父亲买来粽叶、菖蒲、艾草,把菖蒲、艾草挂在门框边,说是用来驱蚊虫、辟邪。母亲淘洗过糯米,用粽叶包成粽子,煮熟,还有煮好的咸鸭蛋端上来,孩子们围过来美餐一顿。……”这样的文字,带着恬淡而怀旧的散文韵味。生动而鲜活的细节,来自童年时代深切的记忆与体验。也因此,他才能成为老武汉生活风情的最好的诠释者。


  他从细处着手,有严谨的考据,有合理的想象,更有切身的体验和回忆。他一点一点地打捞起那些往事沉屑,“自将磨洗认前朝”,修复和讲述着这座老城市的市井沧桑史。他画“老谦记”、“四季美汤包”、“楚剧”、“汉锣”、“汉绣”等有关老武汉的文化民俗风情时,尽可能用简短的文字去钩沉一些事件的来龙去脉,去交代一些老店铺的传说掌故,甚至去探寻一些文化风尚的转移秘密。他谈论四时的节令风习,绘写茶馆、酒肆、药铺、糟房以及篾匠、面捏、刺绣、扎纸、鼓书、中秋赏月等民间手艺、文化趣味、生活习俗,再现了老武汉曾经有过的博雅、从容和精致。


  从这个意义上讲,萧继石先生的这本书,与《汉口竹枝词》和《点石斋画报》一脉相承,同时又有所超越和突破。既有对《汉口竹枝词》和诸如《点石斋画报》上的旧汉口市井生活图像的“致敬”,同时又是一种更为自觉的,属于现代人的梦寻与追怀。我们从中感到的是一种温润的、温暖的、温情的美。这本书不仅给我们带来心旌摇荡的怀旧之情,同时也促使我们对这座古老的城市的文明的延续性,对它的许多“非物质文明”的被忽略、被遗忘、甚至被毁弃,而有所反思,有所检讨。


  (《老武汉风情》,萧继石绘著,中国时代经济出版社2009年1月第1版)


  作者系湖北作协副主席,著名书评人


  天气澄和 风物闲美 俗世情深


  ——谈萧继石的画及其它 文祥


  最美莫如闲坐无事,温一壶绍兴黄酒,自斟自酌,一小口一小口饮下,浑身暖暖的。读肖继实的画,与此感觉同。


  静夜独坐,外在世界向黑暗里隐去,仅一灯光明。你一页一页翻读他的画作,于心有戚戚焉,过去生活中的温馨缓缓浮起,唤醒你一个接一个的记忆。有股绵长,裹胁人的洪流一般力量。真像极了李后主的好句“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回忆有劲道、有力量,是因为回忆是扎根在你的生活中,你过去的经验,你过去的情感,都会因为某种因素激活,读肖继实的画就是激活因素。


  人生匆匆,有时一曲一画,能让你停下脚步,回头审视你的生存来路。过去生活的场景会从依稀的记忆中浮现,直逼你内心柔软之处,五味杂呈,叫人惆怅不已。


  萧继石就是这类画家,他能逼你停下来,唤起你记忆中的情感经验。


  他的画没有当今画作中常见的腔调,完全是自己的面目,就像普通人的日常生活自身,如水流淌而过,只在这儿留下一洼浅水,那儿留下一道小溪。肖继实把平凡日子,这儿留几个人物,那儿留一处场景,平和、自然。象普通人生活一样毫不张扬,也象普通人生活中一样充满温暖。那种日常生活中毫不起眼的小细节,一经留在纸上,顿时充满趣味充满生气,成为唤醒你记忆的路标。我们会由衷感激有人把日常生活中的诗意展现给我们,让我们的干涩生存,能在诗意与回忆中滋润一些。


  除了基于个人人生的记忆唤醒,萧继石的画作一以贯之是紧贴俗世生活,从老武汉风情画到本次给陈鹤琴老先生的儿童教育书画插图,那是经常迷失的集体记忆。圈内人说肖是“接地气”的画家,确属知言,有种一针见血的深刻,让人过目不忘。“地气”即俗世生活,就是称为“世俗”的东西。中国文化传统的精英一脉,在典籍中;民间一脉在世俗中。所谓“礼失求诸野”之“野”即世俗。


  世俗生活的力量在于它的传承,在于它扎根在千万草根百姓的日子里,就有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弹性。你用意识形态扭着它转向,你一松手它又回到原本的轨道上。从五十年代的“运动”到“文革”使力三十年,走进改革开放这三十年,“世俗”又一步一步往回走。


  萧继石的画作是接着世俗的“地气”,他笔下民国时期的俗世,色彩之丰富远超过当下的俗世,让年龄比我们更长的一辈,还能在回忆中抓住一点世俗闲美的尾巴,让年龄比我们年轻的一代,知道世俗曾经是个“生老病死婚嫁丧娶”,各有其老祖宗的形制和意味,与今天从西洋起源的仪式大不同。不知此当然不会迷失当下中国但肯定,迷失历史中国,迷失中国文化传统之草根一翼。


  当今的绘画,走的路子不外乎两途:一为诉诸观念;一为直指情感。前者我看不懂,也不喜欢,因为人我两隔,不能交流。曾经遇过好多学院派弄艺术史的拿哲学来说事,把画作长篇累牍解释,越解释越复杂,越难以接近,只好放弃了事。还会腹诽:要欣赏思维之美,莫如直接去读哲学著作,要猜谜,莫如去读禅宗公案。有人问鹅湖大义禅师,“如何是禅?”禅师以手点空。答以动作,不用言语,回答的多义性简直无限。观者只能猜谜,怎么解释都通,也就没有确定的意义。那么或悬挂几块白布于墙,或洒颜色彩点于画纸,即属以手点空一路。


  今世之人,总以为新比旧好,现在比过去好,年轻人胜过上一代。因此当世画家,多存了个“创新”之心,也就是要弄点与前辈人不同的东西出来。其实是“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不如肖继实这类画家,老老实实拿世俗作描摩对象,一不小心,画出个丰子恺,或者画出个“清明上河图”,到时再来看这些观念艺术存身何处。


  其实画风俗画极不容易,看似不经意之笔,却得从大量资料提取,不能含混了事。没有驳杂知识丰富阅历,不足以应付下来。


  模仿一下胡兰成口吻说:天气澄和,风物闲美,俗世情真。


  萧继石谈艺散文集序


  徐 鲁


  汪曾祺先生是当代作家中的一位“全才”,小说、散文、戏剧、诗、评论、民间文学研究、绘画、书法、烹饪……无所不能。他在回忆自己早期所受的影响时,说到了一点:“我的审美意识的形成,跟我从小看父亲作画有关。”他回忆说,他的父亲多才多艺,不但金石书画皆通,还是一位擅长单杠的体操运动员,一名足球健将,还练过中国武术,而且,笙箫管笛、琵琶、古琴、胡琴等各种乐器也都会吹拉弹奏。他的父亲还能裱糊全套冥器,会扎各种风筝,会制作玻璃小船,还会饲养小鸟和蟋蟀。他的父亲有一间自己裱糊得“四白落地”的画室,“每逢春秋佳日,天气晴和,他就打开画室作画。我非常喜欢站在旁边看他画,对着宣纸端详半天。先用笔杆的一头或大拇指指甲在纸上划几道,决定布局,然后画花头、枝干、布叶、勾筋。画成了,再看看,收拾一遍,题字,盖章,用摁钉钉在板壁上,再反复看看。他年轻时曾画过工笔的菊花,能辨别、表现很多菊花品种。”汪先生还说,他十几岁时就被父亲允许,和他对座饮酒、一起抽烟了。父亲告诉他:“我们是多年父子成兄弟”。汪先生说:“他的这种性格也传给了我,不但影响了我和家人子女、朋友后辈和关系,而且影响了我对我多写的人物的态度以及对读者的态度。”


  之所以要用这么多文字先写一写汪曾祺和他父亲的关系,是因为在我看来,本书的作者、画家萧继石君,也是一位像汪曾祺这样的“全才型”艺术家。继石君最擅长的是漫画创作,是享誉海内外的著名漫画家,此外,他对水墨人物、版画、金石篆刻、散文创作、民俗研究、艺术评论……也是无所不能。无独有偶,当他回顾自己的艺术道路上,他最感激的人,也是他的多才多艺的父亲。


  他的父亲是一位闻名四乡的教书先生。他在《小镇岁月》里写道:“父亲天资好,写得一手好字,四邻每逢春节,对联都由他书写。农村妇女生小孩,遇到难产,医疗条件差,容易坏事,迷信是月母鬼害的,临产前挂张钟馗辟邪。有乡亲提着母鸡来求父亲画钟馗,父亲居然无师自通地画出来。父亲常与镇上一位刻图章的彭先生交流画技。彭先生刻图章呱呱叫,用木板刻得冥钞版,刷上色,印出来,人见都说和真钞差不多。画画在镇上也算得上一流。他可能是根据芥子园手绘的一本水墨画稿学习,父亲借来看,我也反复翻阅。渐渐的,我迷上了绘画。”


  也是在这篇回忆录里,继石君还写到了一个细节:当年他和一群热爱美术的青年朋友在洪湖县的小镇上工作的时候,省里的一些知名画家如白统绪、汤文选、邵声朗、姚治华、鲁慕迅、恽其昌……常到洪湖去采风。每次画家们来洪湖,他们这些美术青年就总是争先恐后地陪伴在左右,有时候还一起讨论创作。有一次,年轻的萧继石竟在白统绪面前慷慨陈言:“我说要画洪湖的秋天,绝对和其他地方不一样,人们印象中的秋天都是金色的,洪湖的秋天却是银色的,水波如银,丰收的满船鱼虾如银……”他的见解,得到了白统绪的肯定。从这件小事可见,继石君青年时代就在绘事上注重自己独特的感受和发现。当年,他以无名小辈身份和白统绪合作的《洪湖银秋》,入选了第五届全国美展。


  在我的印象里,中国现当代漫画界一直有一个很好的传统:一代代漫画家们在擅长绘画的同时,几乎都是文才兼具,能写会画,双管齐下,既是画家,亦是散文家或杂文家,如丰子恺、廖冰兄、叶浅予、胡考、黄苗子、黄永玉、丁聪、韩羽、方成……莫不如是。


  继石君身怀美才,承续了漫画界的这个优良的传统。近几年来,他且画且写,在潜心创作了“老武汉民俗风情画卷”,为现代著名儿童教育家陈鹤琴先生的经典名著《家庭教育》创作了“爱的熏染”插图等系列水墨人物作品的同时,又将出版这部散文体的“谈艺录”。


  本书大致有四类文字:


  一是对个人的生命成长和从艺道路的回望和追忆,如《小镇岁月》、《淋湿的幽默》等。这些文字里充满了对亲人、艺术前辈和老师、朋友们真诚的感恩之情。“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继石追忆往事的时候,情思细致,笔触柔软,点点滴滴,清清楚楚,仿佛过往的岁月重临心头。就像他在《淋湿的幽默》里写到的一句话:“落难时,那人的一脸微笑,温暖你一辈子。”


  二是谈论自己平生创作的一些重要作品的体会和感受。这方面的文字有《我的老武汉风情画卷》、《爱的熏染》、《鲁迅救火》、《我给丁玲画漫像》、《我画连战走亲戚》、《在法国漫画沙龙展上幽他一默》等。从这些“创作谈”以及所配的漫画作品里,我们可以领略继石君作为一位多次获得过国内外漫画大奖、风格独具而成就斐然的漫画家的幽默气质和创作风神。


  三是对中国现当代一些漫画名家的访谈与散记,对一些漫画名作的欣赏和评点。继石君在漫画界孜孜浸淫数十年,与许多大漫画家有着亦师亦友的情谊和交往,而且熟悉漫坛掌故,是改革开放三十年以来的中国漫画创作和研究的亲历者与见证者,说起某人某幅作品来,如数家珍,持论公允而精到。他在这部分文字里写到的漫画家,包括丰子恺、叶浅予、廖冰兄、黄永玉、方成、李滨声、韩羽、苏朗、黎青、庄锡龙、常铁均,等等,几乎勾画出了当代漫画的“半壁江山”。


  四是对古今中外一些漫画艺术史料和独特个案的勾沉和研究。这些文字里有的篇什带有一定的学术性,堪作“漫画史话”观。如《诙谐长卷》、《国际公民》、《匪夷所思》等,都是带有研究性质的漫画史论;《那些诞生于战地与铁窗的奇葩》、《恩格斯漫画》、《小题大做的那些智者》等,就是很好的漫画史料勾沉之作。



  我有幸在本书付梓之前,拜读了大部分篇什。继石君的文风清丽晓畅、质朴而通达。行文之间容有漫画家惯有的亦庄亦谐、点到为止,却不飘不野,更不故弄玄虚、向读者“炫技”。我觉得,这部书是继石君献给一代代漫画前辈的致敬之书,也是对漫画界那束美丽的传统薪火最好的承传。


  是为序言。


  2012年仲夏,武昌梨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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